以安YiAn

常是聞君山南我亭西
各抖襟上雨

【琅琊榜】若有他生·十六(下)

最后还是没把我们谢绮小姐姐嫁出去……没事没事我们下一章继续努力(什么鬼

下一章写了一半啦,预告一下两个大喜事~

第一,谢绮小姐姐要嫁给卓家大哥啦撒花!

第二,琰琰也要娶老婆啦撒花!至于娶的是谁……大家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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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的时候,苏命才起了身。

这几日她因帮着莅阳长公主筹备谢绮的婚事,清点天泉山庄送来的聘礼,再加上睡眠不好,多夜都未阖眼,幸得皇后体恤她久病初愈,许她在宁国侯府内养着,不必每日赶早前往宫内授课。

自龙抬头那日之后,言皇后同越贵妃对她一个赛一个的亲厚。两位贵人都在某种程度上看清了她,言谈举止间多了些暗示,不过以往的试探纠葛倒是都没有了,倒也让她省心不少。

不是不后悔,那首诗,终归还是仓促冒进了些,考虑得不够周详。只是她明白得很,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多半还会这么做。

只要能帮到他,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都是好的。

她是没什么,终归却担心打乱了那人筹谋多年的计划,偷偷写了封请罪信交给冯安,痛定思痛地表示自己做事委实太过冲动,待宗主摆驾金陵之日定当老老实实负荆请罪。可也不知冯安那厮是不是当值当得太过投入,把这茬给忘了,总之这封信石沉大海了半个多月,直到昨日才收到了回信。信里一如即往絮絮叨叨地让她乖乖听话按时吃药不要轻易放弃治疗,他们都很想她,飞流每日都会在屋顶呆上一段时间,盼着她回来,顺带骄傲地表示飞流的脾气愈发好了,甚至都能勉勉强强冲黎纲他们笑一笑了。

整封信全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只是在信末轻飘飘地调笑了一句:“阿命若是男儿身,只怕该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英雄。”

看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笑,笑着笑着便呛出了眼泪。

只叹英雄迟暮,再无半分冲冠一怒的魄力和洒脱,放在心尖尖上的红颜不日就要成亲,英雄却并无孤注一掷前去抢亲的勇气,成日里只是窝囊地思量,该送一件怎样的贺礼给自己的心上人。

毕竟,对于她来说,那位珍之重之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心上人,值得一切最好的。


这段时间对于谢绮来说,着实有些难熬。

父亲母亲以她出阁在即为由,不许她出府,为了防止她偷偷溜出去,父亲还专门找了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她,那架势整得跟大理寺看犯人没什么两样。

谢绮心性豁达,觉得出不了门,找人聊天总是好的。谁知大哥因在江左地界新认识了个什么朋友,说是要推迟几日才能赶到金陵;二弟忙着考科举,就连被皇后娘娘恩准在家养病,本来应该最是清闲的苏命,也成日里见不着人影。白天去找她的时候,她都被母亲叫了去帮忙,晚上去找她时,却总听碧萝说她人太累,早已歇下了。

卓谢两家皆是高门大户,规矩繁琐,喜事更是如此。听母亲说,谢家没什么女眷,好在有苏命帮着操持筹备,才不至于太过焦头烂额。只是苏命久病初愈,加之素来体弱,也不知会不会太劳累她了些。

谢绮晓得苏命一向睡不安稳,所以每日都醒得极早,经常天还没亮,她已经起来看书了。可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她却还没从她那间客房出来。

“阿命,苏命,苏小姐,苏大人……“她敲了敲苏命的房门,苏命睡了一天,再不起来就要发霉了。谁知“吱呀”一声,房门一敲就开,谢绮风风火火地踏进苏命房间:“阿命——”

她却突然怔住了。

“阿命?阿命?”

苏命拥被和衣坐在床上,一双眼睛黑而无神,茫然地看着门口。

屋里异乎寻常的暗,窗户被她用遮光的料子挡了个彻底,只在桌上点了一盏晦暗的小油灯,豆大的光晕,萤火似的。她正拥被和衣坐在床上,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下,只微许露出一点端倪来。大概是尚未洗漱,苏命披头散发的,比平常看上去还要懒散几分,墨色长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如深黑的夜里开出的一朵白梅,没什么血色,却是触目惊心的清丽精致。

灯下看人,能比平常还要添三分颜色。

而那仅有的一点灯光都被她收来盛在了眼睛里,剪水双瞳似寒潭印月,比平日里还要明亮几分,近乎灼人。只是这双眼睛却没什么神采,茫然得近乎空洞,怔怔地看着门口。

谢绮不是没见过苏命两眼茫然的模样,但……不是现在这样。

不是这种空茫得像死人眼睛一样的眼神。

谢绮一触及那目光,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竟觉得全身莫名发起寒来。眼前分明是一个十分熟悉的人,但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就像苏命的身体里进去了一只不甘的亡灵,那亡灵透过苏命的眼睛,悲哀却无措地看着她。

“阿……阿命?”谢绮只觉得全身冷汗都出来了,苏命却毫无反应,仍是眼睛一眨不眨,茫然地直直盯着门口。

终是忍耐不住,谢绮走过去,摇晃了她一下,小声哀求:“阿命,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啊……”苏命全身一震,终于转过目光看了她一眼,“你……你……”她眨了好几下眼睛,似乎是在很费力地思索,接着缓缓攒出一个笑来:“是你啊。”

谢绮还有些后怕,她仍觉得苏命方才其实根本就没认出她来:“阿命,你跟我说,你怎么了?”

苏命道:“没什么。”

谢绮半信半疑:“真的没什么?”

苏命很郑重地点点头:“真的没什么。”

她伸手推开了窗,有温暖的阳光涌了进来,温煦地笼罩着她,原本就令人动容的姣好容颜,更添几分精致。她站了一会儿,等到碧萝从外面进来,送了一碗鸡丝粥。

仔细算算时间,药效马上就要过了,她已经开始有些看不清楚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多思无益,她也委实没有心力多想。蔺晨曾经表示,说盛大小姐浑身上下全是毛病,就一处优点,把生死看得很是豁达。

苏命在朦胧晨光间努力辨认出谢绮的身影,一边陪着谢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边在窗边小几旁慢悠悠地喝起粥来。

“……父亲想让大哥早些回来,可大哥来信,说是在江左认识了一位值得深交的友人,很是投机,是以归期又得晚上几日。父亲嘴上不提,可我看他其实气得不行,哎阿命你说我该不该偷偷给大哥报个信?”谢绮皱着眉,真心实意地忧虑着。

苏命眼底有肃然神色一闪而过,微微垂眼笑道:“你还有空担心别人?你这眼看就要嫁……”

谢绮白玉似的脸上飞起一层红晕,跳起来打断她:“你能不能别说这个!”

苏命道:“怎么不能说了?你那卓家大哥我见过,人品相貌皆是极好的,听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而且卓庄主和卓夫人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嫁过去,他们自然不会亏待你。”顿了顿,闲闲点破那点隐秘心思,“再说了,你也喜欢他,两情相悦,这不挺好的么?怎么还不许人提了?”

谢绮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先前没看出来,你怎么坏成这样!”

苏命垂了眼,声音极轻,像是一声叹息:“嫁给你青遥大哥有什么不好,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难不成不嫁给他,反而嫁给户部楼之敬家那个除了吃喝嫖赌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二少爷么?左右已是谢侯爷手中的棋子,为什么不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落棋点呢……”

谢绮没听清:“你一个人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呢?”

苏命抬头微微一笑:“我是说,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真的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凄然的笑了笑,“你是不知道,这样的运气,有些人,是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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