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YiAn

常是聞君山南我亭西
各抖襟上雨

【琅琊榜】若有他生·十七(上)

本章大喜事~~琰琰要娶老婆啦~~娶的姑娘之前有出现过并不是新人物嗯

预告一下下一更的宫羽小姐姐~这一章更完苏哥哥就要来金陵啦撒花~~~

这篇东西拖的太久而且越拖越长,真心感谢所有还在看的盆友。我会把自己挖的这个坑填完哒,主要也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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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月廿七,按照钦天监的说法,是个千载难逢的黄道吉日。

皇七子靖王同通州刺史何孝沧的侄女何凤锦的婚事,便恰恰选在了这一日。据说这位何小姐数年前于幽州曾蒙靖王殿下相救,自那时起便对靖王殿下芳心暗许。皇帝陛下感念于她的一片痴心,便特特下了旨意,将她赐给年近而立却从未娶妻的靖王为侧妃。

听说按照陛下的本意,若不是钦天监算出靖王与何家小姐八字不合,是想将这位何小姐直接立为靖王正妃的。

这位何小姐是出了名的名门闺秀,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都是极好的,佳人配英雄,自是一段佳话。谁知许是靖王顶撞陛下已成了一种习惯,面对如此良缘却死活楞着脖子不肯点头,惹得陛下龙颜大怒,罚他在皇陵前静心思过。

皇恩浩荡,即使身为皇子也无法相抗,更何况靖王本就不受宠。饶是他静心思过了一个多月仍毫无效果,何小姐嫁入靖王府一事却已成定局。

何家虽谈不上什么高门大户,这场婚事到底是皇帝陛下亲自下的旨意,半点也马虎不得。空荡多年的靖王府眼看就要迎来第一位女主人,全府上下自然忙得个人仰马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身为王府总管的舒奉行。自五年前卿浅不告而别之后,舒奉行就携着妻子朱槿跟着萧景琰的人马离开了幽州。萧景琰身边基本都是诸如列战英戚猛之类的军旅粗人,也亏得有他们夫妻在,里里外外忙进忙出的,才没出什么大的乱子。

一边忙着打理王府,一边还得分出心神盯着萧景琰,舒奉行委实有些心力交瘁。思前想后,他将看着萧景琰的重任托付给了勉强靠些谱的列战英。他对列战英说:“总得有人陪着,殿下性子拧,莫要想不开了。”

列战英小心翼翼地端着朱槿熬的赤小豆瘦肉汤走进书房的时候,萧景琰正盯着悬在墙上的一把双弦弓发呆。

朱色弓弦,弓臂上细细刻绘着白泽的纹饰,衬着两个小字:“流雪”。

列战英心下了然,却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白泽乃传说中昆仑山上的神兽,能说人话,通达世情,鲜少出没,若得圣君治理天下,则奉书而至。大梁开国皇帝太祖登基之时将此图腾赐予自己的老师盛无涯,自那以后白泽纹形便是永安盛家的家徽。

世人皆道这双弦弓乃是靖王率军大败北狄王时缴获的战利品,列战英他们却晓得,这弓,实是那位盛家孤女遗留于人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

“她家里的事,其实从未跟我说起过。现在仔细想想,她只怕从未真正信过我。”萧景琰低声开口。他沉默了大半日,本就偏低沉的嗓音隐隐有些暗哑,“很多时候我都忍不住觉得,卿浅她啊,真跟一场梦似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地出现,再然后就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消失得干干净净。战英,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她曾经存在过?若是我忘了她,她会不会很难过?”

列战英一愣,叹了口气:“殿下,您想太多了。”

萧景琰笑了笑:“是么?”

列战英的心冰冰凉凉的,他看着窗外院子里迟迟不肯开花的杏树,空落地想:难道不是么?一个五年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人,又还能怎么样呢?

送完汤出来的时候列战英正赶上舒奉行指挥着戚猛几人将几个大箱子往屋子里头抬。都是上好的檀木箱子,也不知是谁送来的贺礼。

“是宁国侯府送来的,”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舒奉行前前后后忙碌了一日,此时才终于有了休息的由头,停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干干道,“说是他家小姐也是今日成亲,长公主和侯爷心里高兴,听闻咱们殿下也将娶妻,便特意送了些东西来,说是同喜。”

宁国侯府……吗?

列战英突然就觉得疲惫得要命。

这种疲惫,就连四年前同北狄人马不眠不休血战三天三夜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或许,金陵这般的繁华王都,终究还是不适合他的。

正有些恍惚,不远处的戚猛却突然开了嗓。他嗓门本来就大,说起话来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轰轰烈烈地炸了一长串鞭炮,列战英一瞬间觉得头有些疼,却又不能直接叫戚猛闭嘴,只好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榛子酥?”待看清那盒东西后,列战英简直巴不得哪个好心人再往他脑袋旁边放几串鞭炮。

一盒普普通通的酥饼,被分外宝贝地包裹起来,端端正正的放在宁国侯府送来的美酒二十坛、各色绫罗绸缎十匹和异种花卉一百品中间,显得分外打眼。

礼单上说,这盒酥饼,是如今客居于宁国侯府的公主侍讲苏命给靖王殿下的贺礼。

“殿下倒是喜欢吃这个,只是……”一向好脾气舒奉行也不由得皱了眉,心道这个苏命委实有些不识时务得过分,就算靖王并不受宠,到底是个皇子,你送来这么一盒不值一吊钱的玩意儿,岂不是当面给人难堪?

“拿去丢了罢,殿下本就心情欠佳,何苦——”列战英将那盒糕饼从舒奉行手中接了过来。

“留着罢。”萧景琰不知何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径直拿起那盒榛子酥,拆开繁复包装,取了一块就直接吃了起来,“还挺好吃的,你们尝尝?”

舒奉行忍不住道:“殿下……”

萧景琰冲他笑笑,接着取了一坛酒:“这些年辛苦你们了,酒是好酒,战英戚猛,你们拿去军营里头给弟兄们分了吧,奉行,那些缎子你拿给朱槿看一看,叫她挑上几块喜欢的,给自己和念卿做几件新衣裳。”

有瞬间的安静,萧景琰举了举手中的酒坛,目光落在门上红得有些刺眼的囍字上:“本王一向不怎么会说话……”他顿了顿,“大部分弟兄都还没成家,那就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罢。”

说完便仰脖灌了半坛子,不是什么烈酒,却火烧一样下肚,激的他眼眶发热。舒奉行连忙赶来扶他:“殿下……”

萧景琰摇摇头:“本王没事,只是有些头疼。迎亲什么的,就麻烦战英你代劳了。”

斜阳夕照,似天穹的黄金洒落大地,在琉璃瓦上晕出淡淡的炫光。萧景琰忽然就有些恍惚,他想起在幽州的时候,曾经有过的那一刹那的梦想。

那时候,他是真真切切地想着,要娶卿浅过门来着。


谢绮出嫁那天也是三月廿七,正是桃花盛开的暮春时节。

一向抠门的苏命自掏腰包,向霹雳堂下属的面向民用的分部订了一批新做的烟花,准备良辰吉时一到,便在宁国侯府与金陵城门处两边一起点了,炸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苏命从开始帮谢绮筹备婚事这事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开心。不是“吃饭不要钱”“赌酒无敌手”的那种实质性的开心,仔细想也没什么具体的开心事,但就是看什么都顺眼,看什么都很愉悦。

虽然现在她什么都看不大清楚。

吉时将至,她在碧萝的搀扶下登上了金陵的城墙。这城墙修得这样高,仿佛高大就是力量,高耸的城墙就能给人以坚不可摧的安全感。风吹得衣袂翻飞,苏命有些吃力地眯起眼,这才将金陵的十里长街看清楚。

碧萝燃起火摺,交到她手里,笑道:“姑娘,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在这里放烟花,只怕整个金陵城都能看见呢。”

苏命淡淡一笑,晃了晃火摺子,将烟花挨个点燃。

这烟花乃霹雳堂天下驰名的巧手匠人黄一炮所作的新品,华美繁富,妙丽无方,被她以高价尽数买走,可谓天下无双,端的是当世一绝。

碧萝拍手笑道:“姑娘,这烟花真好看!”

苏命笑道:“还有呢。”

她打开最后一个盒子,取出一个极大的流星火炮,晃了晃火摺点着了。那火炮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一声爆炸,散了开来,但见满天花雨,组成了一个“永”字。

那盒中共有四个这样的火炮,组起来正是“永结同心”四个大字。四字颜色各不相同,高悬半空,良久方散。

苏命仰着头望着夜空,神色怔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碧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苏姑娘?”

苏命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夜色下,眼神有些茫然,声音极轻地喃喃自语:“你要好好的啊。”


列战英护着新娘的花轿一路过来,经过城门的时候,正巧赶上这场热闹。

正在心里默默感叹宁国侯为了让女儿风光大嫁真是下了血本,就听见身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这位可是靖王麾下的列战英列将军?”

那女子红衣长发,头上戴了顶帷帽,帽沿层层叠叠的绯色薄纱将容颜掩了个彻底,晚风微拂,将她周身轻纱吹得飘起来,月影下泛着微芒,宛如一树灼灼新桃。纱帽遮掩下看不清面目,但可以想象应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身后的喜轿。

听到那个声音,列战英突然一怔,手中长剑失手跌落,砸在地上,砰地一声。

四下顿时寂静无声,人人心里惊异。列战英出身于武将世家,自幼参军,随靖王四处征战,他的武功虽在琅琊榜上排不出名号,却也是百里挑一的。这样一个人,手上的劲道何等稳健,就算抓住数百斤重物也不在话下,这么一柄普通长剑竟会失手跌落,实在是万分古怪。

他死死盯着那个红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道:“你……你……卿……”

那女子轻轻笑了一声:“听闻今日是靖王殿下娶妻的日子,还望列将军替在下向殿下转达,苏命恭喜靖王殿下同何家小姐喜结连理,祝两位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列战英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

苏命不以为忤:“在下苏命,与列将军素昧平生,将军莫是认错人了?”顿了顿,突兀却温和地道,“列将军,你们都要待自己好些才是。”

列战英僵硬了好一会儿,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苏命似是又笑了笑,再次道:“恭喜。本该上王府讨杯喜酒喝,可在下身子骨不争气,还得回去吃药,就先行一步了。”

列战英又点了点头,仍道:“你……你……”

苏命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纤弱的身影微微一晃,就消失在金陵长街熙熙攘攘的人海中。

列战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身旁的人窃窃私语,都道列将军只怕是遇见了阔别多年的心上人,直到喜轿中靖王未来的侧妃何凤锦有些不耐,打发陪嫁丫鬟宝珠前来相询,才见他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从地上拾起配剑,冲迎亲的队伍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自行前往王府,自己却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他居然没有给自家未来的侧妃娘娘做任何解释。

碧萝随苏命躲在人群中,瞠目结舌地看着列战英大步走过:“苏姑娘……你……列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命愕然:“什么怎么回事?”

碧萝指着列战英的背影,再指着苏命:“你们……你们很奇怪……”

苏命奇道:“他家王爷娶亲,我碰见了顺便道个喜,有什么不对?”

碧萝呆了半晌:“可他见了你连剑都握不住了……”

苏命更奇道:“他不是见了你才失手砸了剑的吗?”

碧萝张大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子:“他是见了我才拿不住剑的?我怎么觉得他是见了你……”

苏命叹了口气:“他自是见了你,一时失神,才没拿住剑的。”

碧萝将信将疑,心下却有丝窃喜:“真的?”

苏命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哎我的好碧萝,他不是见了你失魂落魄,难道是见了我失魂落魄不成?”一边说着一边拨了拨自己的纱帽,“若真是见了我失魂落魄,那这位列将军要么是有着世人无法理解且较为难以启齿的审美趣味,要么就是……就是心理素质太差,被吓坏了。”

碧萝将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头发啥也看不到的苏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这倒也是……”

苏命拍了拍她的脑袋:“也不早了,你就先回侯府吧,看看长公主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碧萝点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那苏姑娘你呢?”

苏命轻声笑了笑:“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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